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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袭风俗传承文化基因
2019年07月25日 10时58分   山西新闻网

农历甲午年的正月十五,有些不同寻常。

虽说国家倡导厉行节约,今年不闹红火,但大正月的山西老家来人了,村民们还是想热闹热闹。

上午九点半,刚进青云店镇延寿村,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,排成两行的秧歌队已扭了过来。队伍穿着颜色不同,有穿黄的、着绿的、套紫的,是支联合秧歌队。问旁边张罗指挥的人,说是来自康营、延寿村、庙洼营三个村。

这仨村紧挨着,平素关系就好,600年前,延寿村和庙洼营的大姓季氏还是一个老祖宗从山西移民过来的,虽说是两个村,但就是一家人。就连每年清明节,两个村都要一起开“清明会”——用村里公地上出产的蔬菜瓜果宴请家族亲人。听说这一风俗后,我们一位来自晋东南地区的记者激动地说,“没错,我们那儿确实是这样的!”

老话说,十里不同乡,百里不同俗。但是,虽然时间悄然走过了600年,经过二十几代人的繁衍发展,即使是两个村的建制,即使是从山西到北京相隔千里,即使那山那水早已在时空变幻中被遗忘,可流淌在骨血中的民风民俗,却依然传承不衰,永远维系着那血浓于水的亲情。

正月十五散灯花

十五晚上,照例家家户户要挂红灯笼、吃元宵。但是在李家务,吃元宵前得先散灯花。

天刚擦黑,红灯笼还没挂起来的时候,李家务村的东西主街上,慢慢走来一支特别的队伍。他们头戴混元巾,身着传统道服,一路吹吹打打,逶迤而来。饱浸了香油的灯花被点燃,轻轻放在路边,这样一路走,一路散,如果临街的商铺开着门,摆好了茶桌,那么队伍便停下脚步,专门为他吹奏一曲,许个愿再走。

听李家务村主任赵学军讲,每年的散灯花多是村里道教音乐会来组织,他们一边沿着主街敲锣打鼓吹笙击铙,一边为大家祈福。

因为年年做灯花,赵学军对制作过程很熟悉,“有些人家是用彩色皱纹纸来叠,我嘛一般就是用普通的白纸,叠成咱们过去用的那种煤油灯灯捻子的形状,然后用油泡了,就可以点了。散灯花是净街、驱邪,保佑全村人一年平平安安的意思。”

看似简单的一个仪式,背后却有着深刻的传统文化内涵及延续。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“河东文化研究丛书”《黄土地民俗风情录》中,有这样一番描写:“河东民间把农历正月十五称为‘小年’,有所谓‘小初一大十五’之说。河东欢度元宵节从十四日晚上开始。相传这一天是门神的生日,人人要敬神,黄昏时分,屋里屋外,门前门后,各神位前都要散灯……灯芯为棉花,用食油作燃。”

祖宗单子要挂一正月

83岁的刘庭秀打19岁嫁到康营,就知道高悬的镜子后面,卷着的是刘家的祖宗单子。

正月十五中午,康营妇女主任刘玉霞带我到刘家的时候,刘庭秀老人端端地坐在炕上,没歇午觉,等着我们。

老人耳背,要靠侄儿媳妇刘玉霞“翻译”。她不安地说:“我不识字,也不懂啥。就听说早年间是从山西来的,挑着担,还听说只要是打山西来的,小脚趾头都是两瓣的。”

在几天的寻访中,祖宗单子一直是难点。沁水营村民郭振全说,原来“文革”前,大年三十儿家家户户祖宗单子挂明堂上,供品吃食摆上桌,合家老小对着磕几个头,请祖宗们回来过年,完了正月十五再送走。但是后来“文革”,好多人家的祖宗单子都被毁掉了。

刘玉霞从镜子后头小心翼翼地取下来一卷纸,约一米多长,外面用报纸包着,落着厚厚的灰。报纸黄脆,是2001年的。慢慢打开,露出类似牛皮纸的一张纸,有对开大报两张那么大,中间已经被折得破损了,上面用钢笔字写着刘氏五代人的姓名,繁体字。

刘庭秀说,家族里有人去世了,就把名字添到祖宗单子上。刘玉霞说这份祖宗单子是后来置的,她嫁过来时,还记得原来的那份是卷轴的,布的,比这个要讲究得多,后来被毁掉了。这份是家族里老人凭记忆又写的,但只能上推到五代了。“原来一到大年三十儿就挂外面堂屋的正中间,过年的时候,亲戚们来了都要上供品磕头,然后晚辈再给老人们磕头拜年,一直要挂一正月,出了正月才取下来,初一、十五都要上香。不过现在也没人兴这些了,搁那镜子后面都好些年没动过了。”刘庭秀说,依旧笑微微的。

除了挂祖宗单子,早些年,解州营村家家户户都供着关帝爷的神像,61岁的村民李葆华说,“逢年过节,都要拜一拜关老爷,求他老人家保佑一家子平安。”

坐花轿,跨火盆

结婚那天,坐着花轿进婆家,是很多女人引以为傲的。而那些年为女人们张罗结婚花轿的经历,也是李家务村村民王福龙最自豪的事儿。

坐花轿,也是山西旧式的婚礼形式,始于南宋年间。而在过去,坐花轿也是长子营镇婚礼习俗中最隆重、庄严的仪式。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,“八抬大轿,明媒正娶”,说的就是结婚坐花轿,意味着婚嫁礼仪正式而神圣。

正月十五上午,村主任赵学军带我穿过村子的主街,一路来到王福龙的家。因为身患糖尿病,往日带领花轿会活跃在镇上的王福龙,如今几乎瘫痪,成日里躺在炕上不能动弹。但一听赵学军说我是从山西来的,他立刻挣扎着一点点挪动身体,艰难地直身坐了起来。

听说我想了解当年花轿会的盛况,老人顿时眼睛一亮,“队伍是1995年建起来的,一开始只有几个人,后来一天天发展壮大,最多的时候有70多人。轿子有四人抬、六人抬,还有八人抬的呢!”几年前,王福龙得了病,花轿会就此散了伙,几顶轿子都拆了卖了,旗锣伞扇、锣鼓、轿夫、乐队服装……啥行头都没有了。

不过,作为远近闻名的花轿会的会头,王福龙亲眼目睹、见证了十里八乡年轻人结婚当天的盛况。“过去结婚,男人骑马,女人坐轿。花轿的轿围是红绸子做的,上面有织锦刺绣,轿顶上插着喜鹊、凤凰、八仙过海的花鸟人物,轿门的门柱、抬杠都用大红的油漆漆得亮铮铮的,鲜艳漂亮,喜庆。轿夫、锣鼓手也穿得漂亮,就跟电视里演的差不多。”

在晋南,新郎的打扮很有意思,身挂披红,十字交叉,中间一朵用红绸子扎成的大花,外面披大衣。我问王福龙这边的新郎怎么打扮,他兴奋地说,“一样!”

新郎接了新娘回到家,花轿到门前停下,新郎要搭起一张弓三支箭,两支射门前的草人,另一支从轿顶射过,意思是驱妖邪。新娘下了轿,要垫着红毯子走,两脚不能着地。到了香案前,两人拜天地、拜父母、互拜,然后跨火盆、迈马鞍子,寓意是红红火火、平平安安。

正月十六“走百病”

张国亮今年52岁,是河津营村村支书。聊起过去年节时的风俗,他说,“有跑旱船、跑跷、二鬼摔跤……可红火了。现在都不兴这个了,讲究的人家正月十五晚上还挂个灯笼,有些人家灯也不挂,就吃个元宵。”

过去在河津营村,大家伙晌午歇了工,吃完饭,点根烟,聚在一起聊闲篇儿,有老人说起以前正月十六要“走百病”,但是不是从山西老家那边传过来的,就不得而知了。《采育镇志》上对这个风俗有记载,走百病又叫“散百病”“烤百病”。一般是女人家出去走。正月十六晚上,女人们成群结队地出游,要把家里的病邪驱散。

采访结束回到太原后,跟一位同事聊起,她说汾阳也有这样的习俗,名字也差不多,叫“游百病”,“到现在人们正月十六还会出去到处逛,就跟郊游一样,把‘百病’丢在山野,丢到外面去。”

人生礼仪、岁时节令、衣食住行——人的生活运行,皆为民俗。虽然时间过去了几百年,但在大兴区进行田野调查的几天里,我们所见所闻,都可发现晋东南、晋南地区民俗的烙印。在大兴区,小孩过百天,姑姑、姥姥、姨都来,姑给小孩做鞋,姨做袜,姥姥给做裤子,“姑的鞋,姨的袜,姥姥裤子长得大”,是民俗;大年初一接祖宗回家过年,十五再放鞭炮送走,是民俗;正月初一家家户户炒黄豆吃,姑娘不许看见娘家灯,初二才能回娘家,还是民俗。这些传承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文化元素,是移民历经千年也抹不去的文化基因。

(责任编辑:梁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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