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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鹅城”史料演变的启迪
2019年08月25日 10时32分   忻州在线·忻州日报

□王继祖

历史最大的魅力,在于疑问,在于对疑问的追寻。一句形象的俗语——“打破沙锅问(纹)到底”,便是最生动的写照。这不,关于“鹅城”的若干条史料,散发出迷人的魅力,又引起我们极大的探索兴趣,因为,它和太原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。

春秋时的梗阳邑,秦汉时的榆次,北魏时的晋阳,隋唐时的清源,再后来的徐沟,现今的清徐,有一个古老的村社,名曰“ 鹅池”。关于鹅池是否为鹅城的史料,起自于东晋,至止于清初康熙间,历1300余年,经多个朝代、多种古籍传载,现今掌握有若干条。下面让我们以历史顺序,从古迄今,次列于后,从其演变中,得到启迪。

《晋阳秋》,是西晋太原国中都(今平遥)人孙盛所著。西晋灭,衣冠南渡续建东晋。孙盛因祖国亡于五胡,遂作《晋阳秋》记晋国史事,其中,也整理和记载了不少关于祖籍太原的过往。此书后虽散佚,但辑录、散载于诸多史籍。是书有载:“永嘉元年,洛阳步广里地陷。有二鹅,色黄苍者飞冲天,白者不能。黄苍,杂胡夷之象,刘曜以为己瑞,筑城以应之。”此是最早关于洛阳地陷有鹅起飞的记载,但史料中没有说刘曜所筑之城叫鹅城,也没有载在何地筑城。当然也没有说黄苍冲天之鹅,飞止于何地。

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,在其《水经注》中也有一段关于洛阳地陷,苍鹅起飞的记载:“及晋永嘉元年,洛阳东北步广里地陷,有二鹅出,苍色者飞翔冲天,白色者止焉。陈留孝廉董养曰:‘步广,周之翟泉,盟会之地,今色苍胡象矣,其可尽言乎?’后五年,刘曜、王弥入洛,帝居平阳。陆机《洛阳记》曰:‘步广里在洛阳城内,宫东是翟泉所在,不得与太仓西南也。’”此载没刘曜筑城之载。只是新提到“后五年,刘曜、王弥(克洛阳)入洛,帝居平阳”(将晋怀帝生俘,迁囚汉都平阳)。

唐中叶后,李吉甫作《元和郡县图志》,在清源县条中载:“鹅城,在县东南二十二里,《晋阳春秋》曰:‘永嘉元年,洛阳步广里地陷,有二鹅,色黄苍者飞冲天,白者不能飞。苍杂色,故夷之象,刘曜以为己瑞,筑此城以应之。’”此载遵循志书“述而不作”的原则,只是依《晋阳秋》载述。误将《晋阳秋》作《晋阳春秋》。

逮明中叶,《大明一统志》在述太原府清源县时,称:“晋永嘉初,洛阳地陷,有二鹅,苍者飞出,白者止此。刘曜谓为己瑞,筑此城以应之。”此载,较粗陋,将永嘉元年,记为“永嘉初”,将“苍杂色,故夷之象”删略,不知为何意。

降及清初,生活于明末清初的前明遗老顾祖禹,深感《大明一统志》对于“古今战守,攻取之要,类皆不详”“语以封疆形势,惘惘莫知”,简陋误国。遂用20年岁月,著《读史方舆纪要》(下简称《纪要》),终于康熙年间行世。在《纪要》中陈述太原地理形势时,提及清源县“ 鹅城,城东南二十三里。《晋阳秋》:‘永嘉元年,洛阳步广里地陷。有二鹅飞出,苍色者冲天,白者止此。苍色胡夷象,刘曜以为己瑞,筑城应之。’”从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到,顾祖禹所录之《晋阳秋》载,虽史实无大的出入,但已非原文。

五段史料,出于五个朝代、五部古籍,最早为东晋《晋阳秋》,依次为北魏《水经注》、中唐《元和郡县图志》、明《大明一统志》、清《读史方舆纪要》。而且可以看出,除郦道元之《水经注》所载最详,不提“刘曜筑城”之外,其它四种书籍所载大同小异,因因相袭,均源自于孙盛著《晋阳秋》。孙盛生于西晋泰安元年(302),卒于宁康二年(374)。襁褓之时,内迁匈奴五部,“并州之胡”刘渊反,建汉赵,与西晋分庭抗礼;孩提之时,西晋灭于汉赵,孙氏作为太原大族,举家南迁,成为南渡世族;待其成年为官,老年著史,早是天下大乱,东晋偏安一隅,北方“五胡乱华”“十六国相继”。他作为当时人,记当时事,著《晋阳秋》,所载所记最应为可靠。亦有不少学者认为,他所著之《晋阳秋》,乃太原人撰太原事,最为可信。然而,这种认识,失之望书名生意。

第一,孙盛史著《晋阳秋》,乃是说晋国事,而非晋阳史事,书名初曰《晋春秋》,与其《魏氏春秋》,珠联璧合,分述曹魏和司马晋之史事。因书名中“春”字,避太后讳,遂以“阳”字代,更名《晋阳秋》。这一点《乐史》已证。

第二,清源县始置于隋开皇十六年(596),距永嘉元年(307),已过了近三个世纪。且永嘉元年,西晋未亡,刘渊建汉赵仅三年,势力亦有限。是时,其侄刘曜仅为一员骁将,还不至于有称帝称王之心,把苍鹅与自己的发迹联系起来,也还不具备挥军建城之实力。如若将此事移植在刘渊名下,或有可能。

第三,历史史料的代代抄袭,往往是人云亦云,最易形成“以讹传讹”的误导,此类事例颇多,不赘。

第四,鹅城与鹅池之名,意差甚远,很难演绎成理,难以作为传承因果。而且,当地至今仍有古老传说,“鹅池”得名于尧帝当年在此建尧城,凿池养鹅,故名鹅池之故事。

第五,也是更为重要的,是在古城太原西北百余里之外的静乐,也有一别称名鹅城。也有古老的传说,当年金鹅飞此,见此地有翟泉以为故地,便落住于此,后人建城,遂名鹅城。

当然,汉赵最末一位皇帝刘曜,即上述四部古籍所载的“刘曜”,因“苍鹅飞落于此”“以为己瑞”“筑城以应之”,其地更似于静乐,而非清源。因为,刘曜是否久活动于清源,从事实上分析,应有可能,但史书上却难寻其载,属事有可能,查无确载。但刘曜久活动于静乐即古汾阳一带,则不乏其例。《晋书·卷103》:“刘曜,弱冠游于洛阳,坐事当诛,亡匿朝鲜,遇赦而归……隐迹管涔山,以琴书为事。”还载,居管涔山时,“尝夜闲居,有二童子跪曰:‘管涔王使小臣奉谒赵皇帝……’”。当然,最重要的则是,《晋阳秋》并没有说,苍鹅落于清源,也没有说刘曜建城于清源。那么,刘曜建鹅城于清源之说,乃是唐以后人的附会之言,也是有可能的。那么,将此言附之于静乐,又有什么悖理呢?总之,鹅城不在清源在静乐之说,作为一家之言,并非妄语,而言之有据。

(责任编辑:梁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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